英王叹息:“皇兄,此乃方士胡言乱语,贤侄之死颇有古怪,你难道真不想追寻了?”
太子摇摇头:“十年苦寻无功,昔年纵有不妥也早已深埋地下,线索无寻,何必徒劳。”
“可是大哥……”
忽然他扭头看了看江凡,像是回过神来:“呵呵,今日谈此事甚为不妥,失言失言,还是不说这个了。想来皇兄和信任镇西王还有事相商,小弟便不多打扰了。”
随即转向江凡:“江公子,若能多住几日,寻个时间再与本王痛饮几杯。”
江凡拱手道:“承蒙王爷厚爱,若得闲暇,固所愿也。”
英王方才寒暄几句,摆摆手,大步离去。
他走后不久,太子忽然看着他:“觉得孤这位皇弟如何?”
江凡神色一动,呵呵笑道:“臣本草民出身,见识有限,只觉得三殿下龙行虎步,为人爽朗没架子,挺好相处的。”
太子眼神平淡似水:“嗯……说的不错。龙行虎步,礼贤下士,倒是个为人君的好料子。”
江凡赶忙道:“殿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太子摆摆手:“你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孤说说而已,毕竟孤身体欠安,大周,总要有个传承。”
江凡心头微微震动,太子话里有话。
但这种事,他不好置喙,便沉默不语。
“皇弟是个有大才的,他说的话往往都很有道理,汝若为官大周,今日所言,你当深思。”
江凡微微拱了拱手:“臣,自当铭记两位殿下教诲。”
太子忽然拿过那盒参王,推给江凡:“送你了。”
“这如何使得,这是三殿下给太子调理身体的。”江凡赶忙推辞。
太子淡淡道:“让你拿着就拿着,三弟都要给你送礼物,孤没什么好的,但也不能小气,借花献佛吧。不过……”
他眼神有些古怪:“不要乱吃。人参虽补,吃错了,也会要命的……”
江凡一愣,心中顿时涌起奇特的感觉,居然没再推脱,伸手接了过来:“谢太子厚赐。”
太子似乎有些倦了:“今日吃饱喝足,有些困倦……”
江凡道:“那么,臣告退了,殿下好生休息。”
太子微微点头,慢慢垂下眼睑,整个人陷入皮裘之中,竟似就这么睡去。
江凡沉思片刻,缓缓退了出去。
他走后,大殿某个角落忽然打开一道门,一个人影缓缓来到太子近前。
“殿下,可有不妥。”
太子微闭双目:“孤方才表现可妥……”
那人沉声道:“正常反应中略有些不正常,说得过去。”
太子微微嗯了声:“还是急切了些。”
那人道:“有人更急切。”
太子道:“没有人,她毕竟是个叛逆。”
那人道:“自然是叛逆,所以才要与太子决裂,才要叛出大周。”
太子沉静片刻:“派人盯紧极乐,孤想知道,为何明明是假的……她却如此固执。”
那人缓缓道:“太子确定是假?”
太子许久不语,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体质不对,龙气不存……”
那人沉思道:“陛下想必也试探过……若是真,似乎没必要再让您如此试探。莫非……”
太子道:“是假,便是假。假作真时时真亦假……”
那人道:“他还有句话,真作假时假亦真。”
太子淡淡道:“想的太多了,便按照假的处理吧。”
那人一惊:“可……这太凶险……”
“没什么可是,他确实已死,通知一下老师那边,老人家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静默片刻:“太子妃……”
太子道:“她……只是活死人……”
那人衣衫似乎有些波动,片刻,慢慢安静下来,没再说话,缓缓退了回去。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太子一个人,和一堆余烬。
忽然,一尾鱼儿从水中跃出,在灯火中溅起一道金灿灿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