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皇背起双手,来回地在永宁三人面前着踱着步子。
老赵家的列祖列宗,脸都让这个三个蠢货给丢尽了。
近六千的兵马,而且还是骑兵与步兵的组合,从追击到设伏,无一遗漏的设计。
居然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被一千成立不久的混合府兵,不但赢了这一场实战演练,而且还被抢走了六百一十八匹上等的战马。
作为战利品,再就是皇帝老子,也没脸从永康手里讨要回来。
一千府兵,只付出了三十七人被俘的代价,就让近六千精锐颜面扫地。
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差别就如此之大?
虽然永康没表现出多少指挥才能,这次战斗的战术部署,几近是霍幼楠和高祥他们完成,但永康他做到了任人善用,丝毫没有浪费自己身边的资源,没有不懂装懂瞎指挥来贻误战机。
能识人、用人,就是本事。
看到大昌皇帝此时的脸色,没有参加演练的另外几个皇子,都知道接下来谁会倒霉了。
最得意的,莫过于四皇子永泰了!
永康的这一胜出,决定了这狗东西顺利开拔离开皇城,这样,自己就少了一个威胁。
虽然永康没有当太子的资格,但永康不走,他的心里就一直堵得慌。
也是这一战,让对他争太子威胁最大的二皇子永宁,彻底失去了竞争筹码。
一个拥有如此雄壮兵力资源的战将,居然输得十八代祖宗,都想顶开棺材盖爬出来打他几个蠢货。
祖宗十八代的人,都被这三个蠢货丢尽了!
加上自己筹备的这重阳节百叟宴,已经快结束了,眼看就要完美收场,再要是看到永宁几个挨剋,那得多爽?
不但太子之位无人能争,还能让自己这段时间的郁闷,也一扫而光。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还请父皇恩准!”
永泰拿出早已计划好了的台词,马上就向大昌皇帝谏言。
“哦!”
大昌皇帝眉头一皱,转过脸来,问道:“有你何事?”
“父皇,九弟眼看就要开赴边关,儿臣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想给九弟办一场欢送会,今天借此机会,儿臣想给九弟,敬一杯送行酒聊表心意!”
正当永泰低着头,心里喜滋滋地等着皇帝老子回话时,只见大昌皇帝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突然抽到前面一抡!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四皇子永泰的脸上,顿时就被印上了五个隆起的指头印。
“扑哧!”
本来一脸沮丧的五皇子永哲,突然看到不可一世的四皇子永泰,结结实实挨了皇帝老子的这一抽,一时没忍住,就差点吹了个鼻滴泡出来。
但也是这一声扑哧,激得大昌皇帝顿时就龙颜大怒。
只见大昌皇帝猛然转身,突然飞起一脚,先把挨他最近的二皇子永宁,直接踹了个狗吃屎。
“嘭,嘭!”
接连两声闷响,三皇子永乐,五皇子永哲,齐齐被大昌皇帝挨个踹翻在地。
“父皇恕罪!”
三人赶快又从地上爬起,齐齐跪了,脑袋低垂到胸前,可心里,已经恨死了永康。
归根结底,这顿打,永泰只是个引子,具体根源却是在永康那里,要不是他赢了战斗,谁还在众人面前挨这么害臊的一顿?
狗东西!
但愿你去雁门关的路上,真给遇上北凉骑兵的精锐部队。
那可不是演练,最好是直接要了你狗东西的小命才好。
不然,今天这风头,让你狗东西白出了。
怒气冲天的大昌皇帝,又背起了双手,在三个跪着的皇子面前来回走动着。
“朕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还有脸笑话别人!”
大昌皇帝骂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在座的老臣们,也都脸色一阵尴尬,但无人敢出声规劝一下。
突然,挨了一记耳光的永泰,又开口说道:“父皇息怒,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提这事,父皇要打,就打儿臣吧!”
“啪!”
永泰的话刚落,另外半边脸,又挨了皇帝老子的猛然一抽。
“如你所愿,滚下去!”
大昌皇帝额头青筋暴起,瞪着永泰的时候,眼里寒芒四射。
这一抽,让永泰彻底蒙了!
演砸了?
难道,是我演过头了?
“是,父皇,儿臣知错!”
忍眼前冒着金星,永泰心里顾不得细想,一溜烟就跑下了楼……
也许是打累了,大昌皇帝摇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
摆在堤岸上的席桌上,永康低头大口吃肉,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向长长的堤岸上,拴着的那六百一十八匹优等战马。
心头大骇的高祥,不禁多瞄了永康几眼,这个九皇子,太可怕了。
所有的战术都是他在部署,却在皇帝面前,装得就像一个白痴,这等城府,深得不可探测。
难道,他这是要把这功劳带来的奖励,补偿给他们这些誓死不渝的弟兄们?
想起九皇子对他们几人的信任,高祥心里清楚,九皇子的心里,他们这些府兵,就是他的唯一资本。
几乎全皇城的人都知道,窝囊废九皇子,那是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的一个皇子。
只有霍幼楠一直处在兴奋中,也向任元桥几个一样,大口撕扯着带骨的肉块,低着头就像饿狼一样往肚子里填着食物。
整个堤岸上,火把和宫灯一起亮起,照得这片野外,就像白昼一样。
最惨的就是那些丢了靴子的步兵,他们在远处席地而坐,两只脚上裹着的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经过这一阵跋涉,已经在脚上破烂不堪。
那些被抢走了战马的骑兵们,也是垂头丧气,望着府兵们拴在堤岸柳树上的战马,懊恼地不知道如何发泄心中的郁闷。
他们心里暗骂着三个皇子,却又不敢表露出对三个皇子的不满。
一场板着脚趾头都能算出来的战果,却让他们输得如此狼狈不堪,这样回去,定能让兵营里没有参战的将士们笑死。
在战马如此紧缺的大昌朝,再是京都皇城辖区的各种精锐部队,没了战马,照样是步兵一个。
人的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脚的畜生?
往后的苦日子,就靠两条腿来奔波了,除非有大批的军马补充,从里面再挑选出优等的战马补上这个空缺。
就在外面的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得月阁四楼揽月台上的大昌皇帝,望了一眼就座的老臣们,已经打算启动奖罚程序了。
对此愤怒至极的大昌皇帝,哪管什么皇帝威仪?
吹胡子瞪眼睛的他,现在只是个一群草包儿子的老爹而已!
看到大昌皇帝愤然起立,一干老臣们的心,就悬提了起来。
他们心里明白,此时,有人得到嘉奖,有人也由此倒霉。
至于结果,已经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