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到志河县的国道,一辆货卡飞驰着,车里两个光着膀子的年轻小伙子显得异常兴奋。时而高歌一曲,时而说个段子,两人哈哈大笑。
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志河县的那条宽广的长河里,波光粼粼的河面拂过温柔的轻风,泛起层层涟漪,美丽极了!
周立伟和张亮就是伴着这极美的风景回到了公社农机站。
张亮推开车门,没有跳下车,而是倚着车门,朝着站里大声喊道,
“同志们,我们回来啦,我们凯旋而归啦!”
一边喊,一边拿着二道背心在头顶甩的飞起。
站里的人都被他这喊声吸引出来了,沉闷的农机站顿时热闹起来。
“呀,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跑一趟长途回来精神还能这么好,不错不错。”
有那老师傅笑着夸道。
“是啊,不像我们,要是跑车十几天,回来走路不打飘就是好的,哪能像亮子和周同志,还有力气喊这么大声。”
“哈哈,老林,你确定是跑车才让你走路打飘的,不是回家才打飘?”这师傅明显是个老司机。
“哈哈哈,都有,都有。”老林笑得一脸暧昧。
周立伟笑着走近,掏出烟给每人散了一根,轮到严文汉的时候,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一般的烟我抽不惯。”
周立伟脸上的笑容不减,也没多说什么,就略过了他,跟其他师傅抽烟聊天。
张亮则是想到车上有那么多钱,站在车门边就没下来。
张洪喜从办公室出来,张亮看见他老爸,眼睛一亮,提着包下了车。当然也不忘提上周立伟的包。
张亮十分激动,他很想对着他爸大喊一声,“爸,我成万元户啦。”
不过这显然是不能说的秘密,但内心是真的激动,必须要发泄一下。
于是,他飞快地跑向了张洪喜,“爸,我快想死你啦!”
“哈哈哈......!”
农机站的一群老司机们都哄堂大笑,张洪喜也是老脸一红。
这儿子出趟远门,性子咋变得跳脱了?也不知道含蓄一点。
严文汉不屑地冷哼一声,“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以前亮子多稳重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这么不着调了。”
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也没人搭理他,其他师傅知道他的性子,也知道他的小舅是公社的书记,所以人傲气得很,平时说话也不好听,大家都充耳不闻。
周立伟现在的心情很好,懒得跟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计较。
倒是张亮现在听不得有人说他伟哥的不是,白了严文汉一眼,只是那眼睛小,翻白眼也不明显。
“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我天天跟你一起,总是被人骂蠢货。现在就不一样了,很多人都夸我机灵。”
“你......。”严文汉涨红着一张脸,指着张亮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老司机们都抖着肩膀,不好意思笑出声,都快憋坏了。
张洪喜刚才听严文汉的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不过他不好说什么,本以为也要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忍忍,没想到儿子会出声讽刺。
他有点想笑,只是作为一个领导,还是张亮的老子,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笑的,要端住。
他假装怒嗔两句,“你个兔崽子,瞎开什么玩笑。赶紧进来汇报工作。”
张洪喜一句话就定性了张亮在开玩笑,同事之间,开玩笑很正常。这下严文汉想发火都不好意思了。
张亮进了他爸的办公室,将两个行李包往他爸的办公桌下塞,
“爸,等下我去卸货,你在办公室哪里也别去,将我和伟哥的包守好了。”
张洪喜心神一动,这包里有什么好东西?不然儿子也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交待。
想到上次儿子跑车回来带的那些钱财,莫非这次天上又给他们掉馅饼了?
光这样想想,张洪喜就很激动,“好好,我哪儿都不去,就给你们守着。”
张亮放心了,出门前还不忘交代一句,“少喝茶,别去上厕所。”
本来张洪喜没有想上厕所的,但被张亮这样一提醒,顿时就有那么一点感觉了。
不过看张亮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只好作罢。
他十分好奇儿子包里放了什么好东西,想着人家周立伟的包不好意思翻看,但是自家儿子的包看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就拉开了他儿子的包。
“呕......。”
包一打开,差点没把他送走。
儿子这是十几天的脏衣服、脏袜子都没洗过吧。这味道,真是绝了,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一包臭气熏天的破玩意,居然还让他这个老子寸步不离地守着。
真是坑爹的混蛋玩意。
张洪喜都想将这包东西给他丢出去了。
不过,嫌弃归嫌弃,他还是伸手随意地扒拉了几下,看见里面有个布袋,也打开随意地瞧了一眼。
就这一眼,眼珠子立马瞪大。要是别人,估计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不过他就算将眼睛瞪的再大,也是跟他儿子一样,看起来正常的很。
这也许就是眼小的好处吧。
揉了揉眼睛,发现没看错。又深吸几口气,“呕......。”
上头!
顿时清醒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怦怦怦......。”
张洪喜捂着心口,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要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天的行程,他都要怀疑他儿子和周立伟那小子去抢银行了。
赶紧将布袋重新塞回臭袜子堆里,拉好行李包的拉链,然后又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习惯性地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顿时觉得尿意更甚了,想去上厕所。
不行,不能去,他得在这里守着。
所以,只好憋着。
谁知他这一憋,就憋了将近一个小时,脸都红了,张亮才兴冲冲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张洪喜听见敲门声,吓了一跳,差点就没守住阀门。
想快速起身去开门,可是不敢动作太快,也不敢幅度太大。
只能微微弓着,尽量吸着气,缩着肌肉走过去开了门。
门打开,也顾不得开口说话,就往厕所走去。
“爸......?”
张亮见他爸的脸色不对,走路姿势也有点奇怪,他爸是不是不舒服?
很想跟过去看看情况,可是办公室又没人。
只能看看他老爸的身影,又看看办公桌下面,踌躇不定,犹豫不决。
挠挠头,真是愁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