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一个个扭曲的似诡非诡、似道非道的墨字,再次脱落纸张,如落花般纷纷落在他的身上,融入铭文。
他感觉自己的人气或生气,便是又多了一丝。
“有点意思……”
他意兴飞扬,便挥挥洒洒起来,记忆中全的缺的,接连书写出来。
“身外有身身里觅,冲虚和气一壶春……”
“放开匝地清风,迷云散尽,露出青霄月……”
“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
一首首似道似诡的扭曲诗文写出,待到最后,小院中的幽风已经满院呼啸,呜呜作响,吹得他须发衣袍、笔墨书纸翩然作响。
他身上犹如重重晕染上活诡天的“人气”,整个人原有的“黑户气息”已经发生改变,一旦淡淡的活诡气韵笼罩着他。
“此生不在今生度,纵有生从何处生……”
他再次写完最后一首,呼地一声,满院幽风顿又支离破碎,消散而去。
风平,心静。
李青云站在黄昏的院树暗影下,身上自有一股“书生”气韵。
他感觉这气质,与前日马车上那活诡书生相比,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
“贫道写了一大批此界没有的道诗,这是获得活诡天的认可,融入活诡中的一份子了?”
“要是写一篇道德经出来,不知是否会引动满城幽风呼啸……”
想了想,他还是就此打住。
过犹不及!
那一篇写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惊动大神秘大恐怖,比如青铜索影背后的存在。
李青云打开院门,走出幽居苦读的房屋。
黄昏下的城西,炊烟袅袅,景物染晕,他只觉得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清晰感,亦或是融入感。
迎面走来几个布衣活诡平民,他们看到李青云,竟是流露一丝卑微之色,让到路侧,让李青云先过。
那眼神、表情,已不是看到黑户的那种贪婪与觊觎。
而是如平民遇到“士”,自然而然地敬畏两分。
“贫道身上这股子的‘人气’,还真是把黑户气息给遮蔽住了……”
李青云心中暗喜。
如果他没猜错,修士在活诡天修行,从事贱业,体验疾苦,“大道”背后的用意,或许就是感悟并融入此界。
人演诡,诡演人,最终都是要让对方认可自己的“演技”。
赚阴阳铜钱,只能增长修士的法力,但最后要沐浴“汤泉”,生门破境,最终肯定也与这份“融入”有关系。
否则,只要在活诡天忍辱负重,打工几百年上千年,任何一个死门境,也能攒到几万枚大钱,继而生门破境。
但现世中,也就大概十个死门境,才出一两个生门境的样子!
可能最关键之处,还在这份“融入”与“认同”。
李青云没有打工,从事贱业,进入活诡天更还没满一个月,但他觉得,已经找到生门破境的最关键因子。
“贫道这次,算是读书写诗入道?”
他心情大好,想到这里便觉此境修行甚是有趣。
那么多死门境修士,辛辛苦苦打工,数百上千年都没有“融入”活诡天,又该如何说理去!
李青云沿着弯弯绕绕的街巷,漫无目的地游走,肩头披着黄昏碎金般的余晖,犹如圣印城一个日暮时分出来闲逛的书生。
沿途所遇的各色活诡们,仿佛自动忽略他黑户的身份,变得和蔼友善起来。
不知不觉,李青云晃悠悠走到印家主仆那座破旧小院前。
他刚在门口那棵老柳树下站定,就看到印伯打开院门,手里拿着一张往生符,往门上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