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鱼来到大牢外，守牢的两名修士抬起手横在门前。
“牢狱重地，闲人免进。”
庄青鱼抬起头，看向他们时，那两人只感觉自己脑中被根针扎了一下。
耳鸣目眩，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恢复清明。
“冥修，为度长春郡鬼修而来，请放行。”
冥府修士只为鬼修出动，含怨恨入道的鬼修也只有冥修能够度化。
大陆所有势力的修士，面对冥修时都会放行。
冥府，不参与任何势力之争，只为度鬼。
度完鬼修，冥修就会自行离去。
“来得这么快？”
守牢的一名修士略显惊讶，和另外一人交换眼神，两人侧身让路。
一名修士抬起手，领庄青鱼往里走：“大人请。”
庄青鱼走进大牢后，那人就跟在她身边。
另一人迅速去通知林尘兄弟。
——
庄青鱼进来时，牢房里气氛正紧张。
陈世远那只大手正扯紧慕容亦晴的头发，把她拉得头颅高高昂起，逼迫她给出一个背叛他的理由。
小荷控虎袭击后，慕容亦晴确实身受重伤。
但庄青鱼记得脸上没伤。
至少没有这么多淤青肿紫。
见有人进来，慕容亦晴根本来不及看是谁，只哀求：“放过我、放过我……把他关出去，他会打死人的！”
“他只是一时冲动罢了，不怪他。怪你利用他太多，骗他太多，最后还把他推出去挡灾，是你做得太绝。
“你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深义重。给他打几下而已，如此好的关系怎就忍不得这几拳？”
庄青鱼站在牢房铁栏外看他们。
小荷趴在她肩上飘，看陈世远和慕容亦晴狗咬狗，只觉得煞是痛快！
慕容亦晴侧过头看向庄青鱼，眼眸中满含泪水。
“前辈，你我同为女子……怎不知女子不易？我只是想要追求我想要的，这也有错吗？这般纵容他虐打我，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确实过意不去，等你死了我就让他为你陪葬。”
庄青鱼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指指点点的人也多如牛毛。
所以她喜欢烫牛肉锅子。
见陈世远扯着慕容亦晴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庄青鱼就站在牢房外看着。
在慕容亦晴被撞得头破血流，几欲昏厥时，庄青鱼终于开口：
“追求自己想要的，当然没错。但你媚强凌弱，把屠刀对准于你有恩之人，那些人又有何错？”
“她们弱！她们不能修炼！她们本来就不如我，凭什么能得到比我更好的东西！”
慕容亦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埋在她心底的这些话。
修为比她高的女子，不如她善解人意。
修为比她低的女子，更是不如她。
总之，在她眼里，这世上所有女子都不如她。
庄青鱼笑了笑，“那此刻我强你弱，我要你死，你凭什么不死？”
懒得再看陈世远的殴打，庄青鱼抬起手，元力化为箭矢飞射出去。
“呃——”
慕容亦晴瞪大双眼。
眉间血洞里的鲜血漫出，顺着她的脸往下流。
打红了眼的陈世远也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松开慕容亦晴的脖子，看她顺着墙壁缓缓滑倒在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慕容亦晴身体里飘出她的鬼魂。
鬼魂刚一出现，牢房里刮起阴风。
看守牢房的几名修士纷纷摆出防御姿势，如临大敌。
「按照规矩，鬼魂不归我管。除了恶鬼之外，鬼魂和鬼修我都是不能直接炼化的，否则也算堕入邪道。」
慕容亦晴刚松一口气，准备逃出牢房，前往轮回。
这时，庄青鱼肩上的小荷飞扑出去。
「大人不能吃你，我能！」
她本就是鬼修，吞食鬼魂不是很正常吗！
庄青鱼极为满意，看小荷将慕容亦晴的鬼魂一点点吞食殆尽，炼化为她自己的力量。
慕容亦晴彻底死后，庄青鱼目光转向陈世远。
“冥修度鬼，需圆其愿，轮到你了。”
陈世远仰头看看天上，什么都看不到，神色越发慌乱。
“我给你钱，给你修炼资源！她只是个丫鬟，成鬼了都是个小鬼！你直接杀了她，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虽然你没有契约精神和道德底线，但我有。”
庄青鱼抬起手看看，元力在她指尖渐渐凝聚成刀刃模样。
“我有很多修炼资源，都可以供奉前辈，前辈你——”
“锵！！”
长枪捅进陈世远的胸膛，将他钉在牢房墙壁上。
伏虎枪尾端还在颤动，发出阵阵清鸣。
被人截胡，庄青鱼默默散去指尖凝聚的元力，改换为魂力化笼，将陈世远刚离体的鬼魂关押。
「不好意思，她不只要你死，她还要你魂飞魄散，不得挡她家小姐的轮回路。
「她只是个小丫鬟罢了，我得完成她的心愿。
「你让她吃一个吧。」
庄青鱼将小荷送入笼内，空中满是陈世远的鬼魂被吞食时发出的惨厉叫声。
但牢内能听到魂音的修士并不多。
月皎皎和林泉算两个。
“见过冥修前辈。”
林尘几人先后作揖拜见。
庄青鱼转过身，看向他们几人，说：“这两人为我度鬼修时所杀，你们可如实上报朝廷。”
冥修办事，是不用守朝廷规矩的。
人是她直接杀的，就罚不到月皎皎和林尘头上。
只要林尘后续能把陈世远的罪证收集出来，就当他没有私自羁押朝廷命官，这事就这样了结。
月皎皎朝陈世远那边抬起手，伏虎枪感应到主人召唤，飞回她手里。
“但前辈，这个人是我……”
月皎皎性子直，自己所做的事从不遮掩，更别说让别人为她背名。
林泉在后面直扯她。
庄青鱼缓缓开口，只道：“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于我而言没有差别。”
月皎皎心中愧疚，抱拳一拜，“多谢前辈！”
她真不该，刚才赶来时正好听到陈世远那些贿赂的话，她还怀疑这位前辈会动摇。
于是直接出手，将陈世远杀了，以免生变。
月皎皎下手太快，根本没有想到，她那一枪让陈世远死得多么轻松。
小荷的心愿，是将他千刀万剐。
庄青鱼不仅没准备放了他，她还准备片了他。
不过既然是月皎皎亲自出手，为她表姐顾锦玉报仇，小荷也没什么意见。
“小事。”
庄青鱼伸出手，朝她虚扶一把。
元力托住月皎皎的胳膊，托她起来。
“剩下的事你们处理吧，鬼修执念已解，我该送她去寻轮回路了。”
想到郡守府后山枯井下被封两年多的小荷，想到她不过是个想为自家小姐报仇的小丫鬟，众人面色复杂。
明明已经如此可怜，他们却下意识地避鬼如蛇蝎。
“前辈，我可否……去送送她？”
月皎皎收起伏虎枪，想了想，继续说：“该谢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