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上……”
庄青鱼的话顿住，上下打量面前的臭美狐狸，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瞧上他哪儿了。
话多？
贪吃？
还有点傻？
庄青鱼刚想到这些字眼，看看晏池期待的模样，默默把这些字咽回去。
晏池十分自信，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半天没听见庄青鱼的声音，他仰头看过去，“师姐？”
庄青鱼揉揉他的脑袋，揉得他两只大耳朵晃动。
“师弟哪儿我都喜欢。”
“师姐～”
晏池感动得一塌糊涂。
庄青鱼朝他笑笑，带过话题，继续说：“所以师弟，你可以化为人形了，狐形吃东西好像不太方便。”
剥皮削果不方便，撕个烧鸡也不方便。
“还不是因为师姐嘴严，我才一直保持原形。”晏池把爪子举起来，捏捏空气，“你瞧，都合不拢。”
人族真的生来就长了一副适合吃喝的形态，五根大分叉的手指太好用了。
庄青鱼好笑，屈指抵住他的鼻尖，和他互相拱劲。
“化人形穿衣裳吧，狐形都把师弟饿瘦了。”
“嗯！”
……
天池山上。
晏池近两日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一天能换三套衣裳，每套都不重样。
险些闪了他爹晏祉的眼。
“爹，你今天干嘛，奇奇怪怪的，没事我回去找师姐了。”
晏池正要走，晏祉敲敲桌面。
“坐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天天黏在你师姐身边像个什么样子，不招人嫌吗？”
晏池疑惑：“可是爹，你也天天黏在阿娘身边。”
还不等晏祉接话，晏池挠头，继续问：“爹，阿娘已经嫌你了吗？可是师姐不嫌我诶。”
晏祉闭上眼，深呼吸。
“而且我和师姐约好今天去摘果子，干嘛不让我去？爹你今天很奇怪，拖着我聊了一上午。”
他爹今天的废话，比他还多。
晏祉恍若无闻，再次敲敲桌面，“坐好，爹还有些体己话想和你说。”
“哦。”
晏池坐在石凳上，屁股扭来扭去，几次想走都被晏祉拦下来喝茶。
——
另一边。
小木屋。
庄青鱼接住令狐璇递给她的瓷瓶，打开瓶盖，看看里面那颗粉白丹药。
“该说的伯母都和你说清了，服用与否全在你，伯母也无法强求。”
令狐璇斟酌字句，保持优雅，看向庄青鱼继续往下讲：“但若你不能给出这个保证，不能让我和你伯父安心，伯母也希望你日后能和池儿保持一个普通师姐弟的距离，不要让池儿有过多期待。”
先前，她们都以为池儿此关必死无疑，也不强求青鱼对他如何专一，只希望她能让池儿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开心。
但现在，池儿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和青鱼，他们二人若要结为道侣，道侣如果变心，对狐族来讲无异于一次诛心。
她不想让池儿死里逃生之后，再死一次。
“你的瞳术是池儿活下去的希望，青鱼，想必伯母不说你也知道，伯母是不敢伤你的。”
令狐璇拉过庄青鱼的一只手，沉吟许久，再道：“狐族动情越深，道侣变心带来的反噬越大，轻则孤零终身，重则侵蚀道心，走火入魔。
“若你做不到，便不要让池儿陷得太深。
“只要他能活下来，哪怕孤零终身，伯母也能接受，对你绝无怨言。你需要的一切修炼资源，狐族为你提供。”
庄青鱼的瞳术，是晏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哪怕是她要伤晏池，令狐璇为了晏池能活，也只能尽量让她将这伤害降到最低。
看令狐璇为了晏池温声软语和她商量，庄青鱼叹一口气。
“伯母，狐族锁心丹也并非无解。”
在修仙界，没有无解之药。
所谓的锁心丹无解，也只是因为丹药生效极快。在丹效杀人之前，没人能看出丹药成分。
而此丹，只有狐族会用，且只用来约束儿女之情。
于情于理，此丹不为刻意害人，所以没有多少外族炼丹师去刻意找解。
“如果这样能让伯母和伯父安心的话。”
庄青鱼倒出丹药，当着令狐璇的面吞服。
这颗锁心丹以狐狸的血入丹，如果今后她有了除他之外的道侣，阴阳交合，锁心丹便会生效。
除此之外，并无它用。
令狐璇心里长松一口气，双手拉住庄青鱼的手，眼底有笑意也有动容。
“狐族血脉使然，我们只有一次动心的机会。除那人外，任由旁人如何亮眼，我们无法再对任何人动情。
“就是这样的血脉约束，也使得许多外族，将狐族视作了猎奇之物。
“这些外族不为情，不为爱，只为肉欲和征服。
“是以，狐族从小便会让男女一起玩耍，见识同族绝色，便不易被外族哄骗。
“同时，你应该也能瞧出，狐族其实是很敌视外族的种族。从小就让族中幼狐敌视外族，总好过放任惨剧发生。
“但池儿……身体原因，还有天池山静养的原因，导致他的性格比族中任何同辈甚至小辈都要单纯。”
令狐璇越说，越能感受到心中庆幸。
“伯母很感激你，也很庆幸让池儿动心的人是你。”
庄青鱼不知如何宽慰，只能任由令狐璇握住她的手。
道是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师弟干净纯粹，我不愿看见他受挫。”庄青鱼的爱意，伴随无尽的保护欲。
令狐璇的心一点点落下，“好孩子，既然把话说开，以后有事便来狐族，伯母和伯父定会像保护池儿那样保护你。”
“多谢伯母，如果伯母要说的已经说完，我就去和师弟摘果子了。”
“青鱼，等等。”
令狐璇拦下她，再问：“伯母冒昧问你一句，你究竟是魂修还是……冥修？”
“伯母何出此问？”
令狐璇取出一支玉简递给她。
“冥府向外言明鬼都情况，鬼王出关。等压下元力对魂体的冲击，鬼王便会踏出鬼都地界。”
庄青鱼接过玉简，仔细查看冥府传向各方的信息。
令狐璇站在她旁边，绕着她缓慢踱步，详讲：“冥府从不与哪方势力结盟，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联系各方势力，可见形势危急，他们已无力回天。
“我与你伯父如今同为合道境大圆满修士，为了留在此方保护池儿，压制修为多年，否则早就飞升上界。
“我二人合力，有上界长辈以前赠予的仙阶法器作底牌，或许能够与真仙境界的修士一战，暂时守住狐族领地。
“但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说到这里，令狐璇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