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瞧着觉得自己这个二哥人不可貌相,没看出来还有这样的本事。
苏四夫人与苏白薇可没心思管这些,把筠姐儿料理好了,苏白薇就带着女儿回车上歇了。
苏四夫人看着苏辛夷说道:“咱们也早些歇了,明儿个一早就要赶路。”
苏辛夷点头,“娘,你先去。我等等二哥,回头就来。”
苏四夫人叮嘱几句就上了车,远行的马车都是特意改造过的,将车厢的隔板一铺便是床榻,铺上厚实的锦褥便能睡了。
苏辛夷坐在篝火前想起祖父临行前交代她的话,平宁卫与淮宁苏家有些往来,关系不远不近,这次要求他们护送大伯也是给平宁卫送了修葺屋舍的银钱。
这一日走下来,苏辛夷暗中观察解经略与樊鹏池,樊鹏池就不用说了,身强体壮,一日奔波不在话下。
倒是解经略有点令人刮目相看,各地卫所指挥使乃是世袭制,老子战死儿子上,儿子战死还有孙子上,如果官员去世时子孙还未成年,则通过“优给”提供官员生前的全额俸禄。
解经略看上去也是个白面书生的样子,但是苏辛夷仔细观察过,此人骑马姿势娴熟,长途奔波不见疲劳,而且与自家二哥打交道时也没拿着架子,看上去十分好相处。
想想也是有道理的,世袭并不是无条件的自动袭承,所有应袭的武官子弟需要参加武选司举办的比试。通过严格的世袭选拔制度,避免军官后人坐吃皇粮。
解经略能顺利承继指挥使的职位,当然不是草包之辈。
越是这样,苏辛夷越是警惕,她上辈子就是吃多了这种笑面虎的亏,想想都是泪。
没等多久,苏祁就回来了,看着苏辛夷笑着说道:“六妹妹还没歇息?”
“我在等二哥呢。”苏辛夷笑道,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二哥坐下说话。
苏祁就坐下了,笑着说道:“你想问什么?”
苏辛夷也乐了,“二哥真是聪明。”
他们坐的地方四周空旷,抬眼便能看到四周有没有人,在这里说话倒是放心。
“这一日下来我觉得解指挥使倒是极好相处,他身边的樊佥事脾气大一些。”
苏辛夷闻言点头,“正常,得罪人的都是下属,顶头上司才好为人。”
苏祁:……
这话糙理不糙。
“一日看出来的东西不多,但是既然是父亲请托过的,对咱们府上的人还算是周到,这就足够了。”苏祁说道,家里人叮嘱他路上一定看好了六妹妹,他可不敢大意。
苏辛夷就乐,“我知道,二哥放心,我保证不惹事。”
苏祁就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道:“我还打听到一点事情,今日后来跟咱们汇合的人你记得吧?”
苏辛夷点头,当然记得。
“那里头有个充军的罪犯。”苏祁还会头一回见到充军的犯人,不免有些唏嘘,“听说是武选司的。”
武选司可是个肥差,掌卫所土官选授、升调、袭替、功赏之事。在这里当官固然是个肥差,但是相应的也十分危险,稍有不慎被抓住把柄不是杀头便是流放。
南齐当官不比前朝宽容,杀官不止,灭门不息,同榜进士一网打尽的事情也曾发生过,如此彪悍的律法,只有在南齐可一观。
就像是秦国公府祖上根基不薄,但是涉及盐引一案,一旦证据确凿秦国公就被抄家入狱,简直是雷厉风行,令人咋舌。
苏辛夷就看着二哥说道:“看来这一位应该是被流放到平宁卫。”
苏祁就道:“六妹妹果然聪明。”
解经略来京叙职,正好把流放到他们卫所的人顺路带回去,免得押送的官差再跑一趟了。
眼下也看不出什么,苏辛夷就看着二哥说道:“二哥也赶紧去休息吧,骑了一天马辛苦了。”
苏祁只觉得幸好自己去书院读书也没懈怠偷懒,不然今日不要说骑一天马,半日就够他受的。
只要想想一直到淮宁都要骑马,他就恨不能插着翅膀飞过去。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他们就上路了,沿途的风景渐渐地变得不同,不像是京城的富庶,一路行来村落乡野各有不同。
人口密集处便富庶一些,人烟稀少处自然便萧瑟。
官道之上巡检的关口十分严格,即便是有解经略等人同行,还有齐国公府的玉牌,关口巡检之人依旧认真仔细核对公文路引。
连日赶路,苏辛夷等人坐马车尚好一些,苏祁却有些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