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边说边做示范,她撒种子的速度很快,脚步就是丈量距离的利器,边走边落种子,每一粒种子都完美的落进了地沟里。
晏君初表示明白,结果装着种子的桶开始撒种子,苏辛夷在后面跟着埋土。
埋土盖种子也有讲究,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太薄水分蒸发得快,种子容易风干,太厚了种子发芽后不容易钻出土层不利于生长。
苏辛夷盖土全用脚,左一脚右一脚配合得当,进度相当快。
晏君初:……
就,压力很大。
远处展桥几个人望着这边这一幕,都沉默不语。
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尚好,等到太阳升起,汗珠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晏君初就明白苏辛夷他们脖子里挂着个布巾是做什么用的了,他没准备布巾,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条白底小黄花的细葛布的布巾。
他抬头看着苏辛夷,果然看到苏辛夷脖中挂着的那一条不见了,他愣了一下,没接,“你用便成,不用给我。”
苏辛夷一笑,“殿下先用着,这条我没用过,新的。”
“你用什么?”晏君初问道。
苏辛夷抬起袖子,“用这个,我这袖子用的是棉布做的,吸汗。”
殿下虽然穿的也是常服,但是却不是棉布做成,用袖子擦汗也不吸汗。
晏君初结果布巾,巾帕上还带着浅浅的皂角的味道,没有他用过的香胰味道清雅,但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这味道特别的清爽。
“看来你在这里很习惯。晏君初用布巾抹一把汗说道。
“殿下多待几日也就习惯了。”苏辛夷笑着说道,“种地感觉如何?”
晏君初侧头看着苏辛夷,“我听闻容王在这边受你招待进步飞快,父皇很是欣慰。”
苏辛夷:?
你再说一遍!
看着苏辛夷一脸惊悚的神色,晏君初开怀的笑了起来。
苏辛夷:……
苏辛夷对皇帝的感官非常的复杂,虽然她前世见过皇帝的次数非常少,但是给她的感觉却非常的威严,面见帝驾,压迫感很重。
她现在想想,甚至于已经想不太起陛下的容颜。
她知道陛下很是喜欢容王,她也知道前世她一把火点燃平靖郡王府时太子也还安稳没有被废,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朝堂上的暗涌就少了。
哼,商君衍这一群人拼命的推着容王去坐上储君的位置,可想而知太子殿下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反正没人摸得清楚陛下的心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俩人的配合慢慢的默契,一个撒种一个埋土,速度越来越快。
城墙上谢观瞧着这一幕,已经无法言语他现在的心情。
之前一个容王给苏辛夷扶犁耕地,容王做事一向不着调,也并不是令人很意外的事情。
但是太子在做什么?
要是将这些事情写进奏折回禀陛下,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认为他在胡说八道,欺君罔上。
容王扶犁,太子撒种,估计这样壮观的事情,以后也很难见到了,他还是有机会多看一眼算一眼。
谢观看着认真在埋土的苏辛夷,不期然就想起她在战场上一杆长矛拼杀的样子,这让他想起了苏将军。
当年苏将军征战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刚上战场的毛头小子,见到鲜血两股战战,他曾有幸编入苏将军的中军。
他一路慢慢的积累军功,后来做上同知的那一场战役,便是苏将军阵亡的大战。那一次他奉命侧翼突袭,没有编入苏将军的中军,等他带兵回来才知道苏将军阵亡。
那一刻,所有将士的眼睛都红了。
谢观抿紧了唇,一杆长枪出入敌阵横扫千军的苏淳,力竭战死却也让鞑子等塞外诸族数年不敢再犯南齐。
苏辛夷在战场上虽然还很稚嫩,但是骨子里却有苏将军悍不畏死的孤勇。
谢观慢慢的踱步下了城墙,他还得回去写奏疏,怎么写让人头秃。
多了一个苏辛夷,怎么他就觉得他的生活一下子就多了很多事儿。
苏辛夷可不知道谢观在愁什么,她坐在田埂上稍事歇息,将另一个没喝过的水袋递给太子,像是太子这样没有经验的人,下地肯定不会记得要带水。
苏辛夷将水袋递过去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问了一句,“殿下,杨大人他们呢?”
杨津他们是太子的贴身护卫,怎么不见人影?
晏君初打量着手中崭新的水袋,这才侧头看着苏辛夷,“怎么,你还想着让他们来给你做壮丁?”
苏辛夷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听太子这么一问,好像自己问起人家还真有这个意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