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挡了路,益王除而后快就顺理成章。
但是现在殿下忽然提起益王的粮仓,她的脑海中忽然一闪,只因为挡路,让益王对苏家痛下杀手,似乎有点小题大做,益王也可以绕路,就比如从丰平卫走。
但是如果,益王府将粮仓的位置放在距离淮宁不远的地方呢?如果这个地方跟苏家有关系呢?这个想法一出,苏辛夷就有些压不住了。
她看着殿下,“不会是放在了淮宁吧?”
晏君初一愣,随即就乐了,“益王的胆子还没那么大,自然不是。”
苏辛夷微微松口气,那就好,如果不是在淮宁,那是在什么地方?
能在苏家伸手可及让益王忌惮的地方,又能让益王方便藏粮不被发现,而且还要让他方便把粮随时运出去,这种地方不好找啊。
苏辛夷就只能摇摇头,“那我就猜不到了,殿下,在什么地方?”
晏君初捏捏辛夷的指尖,这才开口说道:“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曲川县。”
“曲川?”苏辛夷皱眉,曲川县跟苏家有什么关系?
大约是看出了辛夷的疑惑,晏君初点点桌面,道:“祭田。”
苏辛夷一怔,她不知道苏家的祭田在曲川县。
“你才认回来几年,家里的事情不清楚是有的,苏家的祭田原本不是在曲川,是后来迁过去的。老益王曾有一个十分忠心的老奴,后来带着益王给的赏赐荣耀归故里养老,就是曲川。”
“所以那老奴衣锦还乡是假象,真相是替益王建粮仓?”苏辛夷问道。
晏君初点点头,“益王买下一片略有些荒僻的荒地给那老奴,他就是在那里建了粮仓。也是巧了,没过几年苏家便将祭田搬去了那边,只不过苏家买的是肥沃之地,但是相隔也不是太远。”
“老益王在世时做的事情,那么现在的益王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能顺利接管这些事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所为。”苏辛夷越想越觉得可疑。
“是啊,此事确实很可疑。”晏君初道。
苏辛夷就抬眼看着殿下,问道:“殿下,你肯定是知道了,为什么?难道益王府夺爵都是假的?可要是这样的话,老益王对嫡子的疼爱也是假的?”
这就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了。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老益王真喜欢的是庶子而不是嫡子,嫡子一直是他架起来的幌子?
“也不能如此武断。”晏君初低头看着辛夷,他知道辛夷在乡下长大,没有那么多的人心算计和鬼蜮伎俩,做事情也是如此,她性子爽直,干脆利落,又岂能明白老益王的心思。
“那是为什么?”苏辛夷想不明白,虽然嫡庶有别,但是有些家族并不是十分看重,尤其是武将世家,因为一旦有了战争,家里的男丁一旦上战场就会有危险,基本上武将之家的孩子不管嫡庶都是一样好好教养的。
因为,上了战场,战功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的,所以很多时候事情大体上是平衡的。
但是老益王为什么这样做?
他疼爱嫡子众所周知,难道这也是假的?
那他未免太会装了。
“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阿沅。”
苏辛夷对上殿下认真的神色不由一凝,她正想要说什么,就看着殿下移开目光望着远处,听着他十分冷静的开口,“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或者人不会发生变化,你要知道人是有感情的,一旦与一个人相处久了,感情上的变化就很难去掌控。”
苏辛夷听着这话忽然就想起连翘说殿下在外听到她与朱蝉衣说的话,这话中有话,殿下是想告诉她什么?
苏辛夷的身体微微紧绷起来,面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就收敛了,一双眼睛黑沉沉地凝视着晏君初。
晏君初却没有回看苏辛夷,他接着说道:“老益王对晏陵这个嫡子最开始确实很喜欢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晏陵长大后聪明能干,自然就十全十美。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可人心的事情,晏陵慢慢长大,益王晏博也在长大,两兄弟本来年两就相差不大,随着长大成人,学业与谋略上的差距自然就显现出来……”
苏辛夷听着心头一沉,晏陵虽然是嫡长子,但是他心思并不放在这些地方,但是相反的晏博越来越出色,老益王既然是个提前修建粮仓的人,自然也有其他的小心思,他这样的心思,晏陵自然是无法达成的。
老益王需要的是一个继承他遗志的儿子,而不是守成无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