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笑了笑,没说话。

宣令官一声令下,比武开始,两人对打。

第一回合,六爷上来就被打倒在地,一看就是没多少身手的样子,输了那太正常了。

底下的人唏嘘不已。

六爷就觉得很丢面子。

他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你……你竟敢?”

那少年鄙夷地看着他,意气风发道。

“怎么,比武场上只论输赢,你还指望我让你?”

“那你不如回家过家家好了!”

说完嘴角上扬,还不忘讽刺一笑。

这时,底下又传来一阵阵的调笑声,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小子什么身份啊,敢和杨家嫡长子杨公子杠上!”

“谁不知道,杨公子是兵部尚书杨壑家的长公子,自小习武,身手一流!”

“就是,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在杨公子面前嚣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哈哈哈……别笑别笑,看他待会儿怎么吃亏!”

台上,六爷听着这一句句扎心的讽刺。

心里的怒火波涛汹涌。

哼!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讽刺和羞辱。

也就五哥那窝囊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受了侮辱还和没事儿人一样,就那么下来了。

这事儿,搁他肯定过不去。

想到这儿,六爷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他趴在地上,一边儿忍受着讽刺,一边儿摸着袖子里的两个霹雳弹。

忽然,他咬了咬牙。

趁着对手不注意,将霹雳弹拉开结环,掷了出去。

本以为,那霹雳弹会爆炸,炸死那个什么杨公子。

反正自己是皇室,他不过一个臣子的儿子,就算死了也没事儿。

岂料,杨公子好像早就有了准备一般。

在六爷扔出霹雳弹的瞬间,他一个闪躲,整个人就飞向比武台的另一边。

霹雳弹落地,又被弹回来一些。

六爷还没来得及躲,就只听不远处一声巨响。

“轰隆!”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饶是躲到了比武台另一边儿的杨公子,也被这霹雳弹爆炸的气浪冲出去好远。

幸而底下都是人,他没摔狠,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就停了下来。

除了身上受了些皮外伤,也没大事。

只是,武台上的六爷,就惨了……

被人抬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五爷吓傻了,浑身哆嗦着也不敢往前去。

那边儿早有人去报给了皇上。

赵君尧皱着眉,面色阴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叫人去叫太医吧!”

“另外,叫兵部再重申一遍,这是武科考,不是战场,朕不想再看见任何类似的事!”

“是!”

李盛安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

看着台下的一片慌乱,赵君尧心痛之余,还是越发失望,甚至,觉得无言面对父皇。

小六再怎样也是父皇的六子,他的弟弟,出身高贵。

他本应寄托厚望。

将来要么去封地为王,造福一方百姓。

要么就留在京城,出宫建府,在六部领个差事,也能为国效力。

就算他再平庸,到底出身在那里摆着,作为皇兄他又何曾会亏待他。

叫他安稳富贵一生还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看来,他非但平庸,还满腹坏水,心肠歹毒,极度自私。

莫说杨家公子,就算是个平头百姓,无缘无故的,他就该死吗?

人命关天,他竟不懂!

再者,即便那些都是外人,不能叫他心生善意。

可小七呢,那可是他的亲弟弟。

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他们兄弟三人年岁差不多,一起长大,天天一处读书。

怎么小七他就该绝后吗?

赵君尧越想,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

忽然,一双微凉的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赵君尧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夏如卿正看着他。

目光里带着一丝温暖,像是冬日,破雾照下来的暖阳。

“卿卿……”

夏如卿笑得有点儿牵强。

“皇上?您怎么了?”

赵君尧握着她的手,眉头紧皱。

“手怎么这么凉?”

想着,又看了看台下,心里猛然想起什么,连忙用手捂着她的眼睛。

“别看,吓着你了!”

说着,就把自己的墨色龙纹斗篷脱下来,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然后,顾不上所有人的目光,抱着她直接大步离开。

武科考第一轮已经差不多结束,第二轮在五日后了。

若不是出了这场意外,恐怕这会儿已经结束了。

……

回宫的马车上,夏如卿有点儿郁闷。

“皇上,是臣妾拖累您了!”

本来皇上应该待到最后的,为了她,他竟提前离场。

还有,夏如卿又不安地道。

“皇上,六王爷他……”

赵君尧在她屁股上拧了一下。

“你自己好好的,就是帮朕了!”

夏如卿吃痛,瞬间闭了嘴。

得,本来想试试,当一朵温言软语的解语花,不想人家不需要。

那算了,谁受伤不受伤的,和她没关系。

懒得管了。

夏如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因为照顾着她的身子,马车走得很慢。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夏如卿就没回清雅居,直接在昭宸宫歇了。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

白天见了血,夜里她睡得不好。

噩梦一个接一个,她吓得四处翻身,赵君尧抱着她动也不敢动。

生怕碰着孩子。

好不容易,温声哄着,等她睡熟,赵君尧才敢闭眼浅眠。

可是,眼睛是闭了。

他却睡不着。

孩子,他满脑子都是孩子,还有……小七他提到他母亲的时候,那赤红的眼眶。

不管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可……

可……施才人的孩子,他怎么还是那么的……

难以容忍!

不接受?他长大了或许就是第二个小七。

接受?这种情况下生下的孩子,他心里实在是喜爱不起来。

想了大半夜,没想着什么对策,倒是越来越恼太后。

可太后是他母亲,他再混蛋也不能把太后如何。

思来想去,赵君尧就把怒意转到了施太师身上。

下朝后,赵君尧先是找了几本言官的帖子,在上边注了红批,言语暗示一番。

次日,言官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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