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国公爷一副威风凛然的样子,小侯爷忍不住的侧眸看过去:“爹,您就消停点吧,如今您上朝都有些无力了,现在还要上战场?您是想气死我。”
“你个小东西!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有什么用,连官场都不去!战场也不去!若不是你媳妇天天带着你经商,我看你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小侯爷却一副欣然领会的样子:“我媳妇有天赋,会经商,不好吗,谁说就必须得男子顶天立地的,我能照顾好我媳妇,我们家庭和睦,这比什么都强!”
泫青在旁看着两位斗嘴,面不改色的脸庞也微微有了些变化,忍不住抽动着嘴角。
国公爷却连这个棋子也下不去了,将棋子往牌桌上一扔,“这左相如今是越来越逞能了,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拿捏皇帝不成?薛女婿做事沉稳,不爱出风头,我也不要求他在朝廷上大展锋芒,这么多年,这样安安稳稳的,也不错!”
“但阿绾受了委屈,薛女婿不能帮阿绾撑腰,我能!”
国公爷气势磅礴的低喝一声,脸庞顿时散发着威风。
小侯爷在旁附和着:“我这外甥女,受不了一点委屈,今晚,咱们就去这左相府拜访一下!”
而此时,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薛绾,正在慕老这里尽心尽力的研究着毒素的解药。
南疆之毒,研究透了其毒性是对身体的哪个危害有关联后,便好知道用哪种草药可以针对治愈了。
薛绾自然不敢怠慢,白日醒来后,见萧玄彻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便也知道他已经和爹爹上朝了。
她便也直接来到了慕老这里。
而此时此刻,萧玄彻下了朝后,便随着皇帝来到了养心殿。
如今的养心殿,大门敞开着,皇帝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朝前走着。
萧玄彻一身黑袍,少年英姿飒爽,耳边的鬓发随着风飘动着,皇帝走到一半,倏地回头看去。
彼时,皇帝站在台阶上,萧玄彻明明低他好多,可他却无法忽视萧玄彻身上的凛冽气派!
就像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意气风发,谁也不怕,有着使不尽的勇识与胆量,让人不得不欣赏!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玄彻,终于开口:“玄彻可知朕今日叫你来,是所谓何事?”
“今日朝中会议最重要的便是户部尚书一职的选人,父皇可为是这事?”
皇帝敛了敛眸,遮住眸底的情绪,也没有着急就暴露自己的想法,反倒是顺着萧玄彻的话说下去:“哦?那你说来我听听,在朝中的时候,你一直没有发言,我以为是你还没有想清楚。”
萧玄彻抬手作揖:“儿臣如今上朝,虽是对朝廷之事感兴趣,可这选人不是儿臣的要职,儿臣不必掺和,但此刻,父皇若是以父子之间的角度来询问儿臣,儿臣倒是可以说上一句。”
“你说便是。”
“这潘州江总督,虽如今将潘州发展的极好,但多数都是依仗着扬州的地理优势与人才输送,只是扬州的地方官,唯唯诺诺,屡屡被潘州欺负压榨却无从反击,才被潘州占了这个好名声,江总督如今上缴国库的税收,恐怕有问题,还请父皇明察。”
“你是说,这江总督很有可能漏税?”
萧玄彻不冷不淡的笑着:“这偷税漏税,具体的还是要和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打配合,不然,若是江总督上任的话,父皇就是绞尽脑汁的去查,恐怕也查不出江总督的半点把柄!”
萧玄彻话落,皇帝终于沉下了脸,同样也缓缓抬眸看着萧玄彻:“所以,玄彻你的意思是,应该听薛丞相的,辅佐许蕴之上任,许蕴之没家世没背景,在朝廷沉浮那么多年,与官员们之间也没什么勾结联系,由他来掌管国库,是最合适的?”
萧玄彻颔首:“父皇决断。”
“呵,说是让朕决断,可江总督不能上任这七个大字都快写到朕的明面上了,朕还用决断什么?”
萧玄彻抿唇,轻笑一番,“那朕为何还不下决定?”
“户部尚书一事,还没有另外一件事情重要,朕想先宣布了另外一件事,再去择断。”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是冲着萧玄彻开口的。
萧玄彻怎可能听不懂皇帝的话外之意,他薄抿着唇,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而看着萧玄彻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近,那一刻,皇帝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朝着自己走来,明明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野心与欲望,却还是让他感受到强烈的威胁,让人窒息!
皇帝强忍着镇定,转身拂袖继续向养心殿走去。
萧玄彻已经三步迈了上来,追上了皇帝的步伐,与他只有一位之隔。
两人来到养心殿后,皇帝便看向了温公公,温公公自然识趣的转身向外走,并小心翼翼的将大门给关上!
皇帝走过去坐下,随即才睁着混沌的眼眸看向了萧玄彻!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一番,皇帝终于开口:“朕如今真是老了,想要不服老,也不行了,玄彻,这些年来,你带兵打仗,朕依旧记得你的功过。”
“如今这东宫太子的位置,只有你能坐。”
萧玄彻并没有直接应下,只薄唇轻启:“父皇还是不要当机立断吧,毕竟安王也在来京的路上,如今宫中的皇子,只有儿臣和安王年纪相仿,差不了多少,这东宫太子,最后落到谁的身上,也得群臣百官同意才是。”
看着萧玄彻三番推拒的样子,皇帝不可能看不出,萧玄彻这是有话外之意!
他缓缓沉了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萧玄彻:“玄彻想说什么,何不如直接开口?在这里拐弯抹角,就没意思了。”
萧玄彻淡淡轻笑:“那儿臣也就直言了!儿臣与父皇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合拢,这是整个朝廷都知道的事情,这些年来,儿臣立府封王,不参与朝政,只手握兵权,是父皇怕儿臣的权利过大,影响了您的位置。”
“放肆!玄彻,你就是这么想朕的吗!”
萧玄彻却不偏不倚,威风凛凛:“儿臣直言,父皇若是听不下去的话,儿臣也不用再说下去了!”
皇帝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怒意,可萧玄彻却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目光凛凛的直视着皇帝,反倒让皇帝受到了一丝威胁!
皇帝深吸着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怒意,拳头伏在案桌上,缓缓攥紧,捏的咯吱作响。
“你继续说!”
萧玄彻继续开口:“如今朝廷百姓,两边分化严重,孝亲王来上京,虽没有直接去过早朝,可想必,朝廷已经不少官员都见过孝亲王了!”
“而太后虽是父皇亲母,但更重要的也是先帝正妻,孝亲王的亲姨母,您说,太后如今对您这么不满,是继续扶持自己的儿子,还是辅佐自己的亲外甥,建造一个新的朝代呢!”
这关上了门,萧玄彻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留情,一字一句都在戳着皇帝的脊梁骨!
皇帝的身子不断颤动着,却只能张着唇,无法反驳!
“你以为,朕就怕这南疆蛮徒!这孝亲王忘恩负义,当年若不是朕给了他南疆的管理权,他到现在什么都不是!他还想取代朕的位置了!”
“不,他不会取代父皇的位置,他只能辅佐一个傀儡皇帝上位。他要的从来都不是皇位这么简单的。”
皇帝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他还能瞧不起朕这个位置?”
“皇帝之位,虽是天子,可也危险重重,每一朝代,登基换位的皇帝有多少?又有多少皇帝能安享晚年,尽终生呢?”
萧玄彻此言虽是无情,却道尽了世间常态!
皇帝已经在龙椅上快要坐不住了,他身子不断颤抖着,脸色不断发生着变化!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现在也要警告朕,不止是别人觊觎朕的位置,你也等不了是吗?迫不及待的希望朕下位?”
萧玄彻冷笑:“父皇怕什么?儿臣若真的有想夺皇位的想法,这几年也不会过的那么闲适,儿臣想要的,儿臣一直都很清楚!”
“薛绾是吗!薛绾那个丫头不简单,她进了皇宫,朝廷指不定得大乱!但你若想娶她,朕也可以答应,但这太子妃的位置,朕不能给她!”
“你母妃也是南疆南漳之地的人,这次南漳的人前来上京,一定程度上也能压制孝亲王,谁不知道,孝亲王掌管南疆那么多年,唯独南漳这个地方拿不下来管理权!”
“你也最听你母妃的话,你母妃给你定下来的婚姻,你就不要推搡了!”
萧玄彻眯了眯眸,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儿臣只要薛绾,其余的人,儿臣全都不会要。”
“混账!那是你母亲的遗愿!你想违背你母亲的遗愿吗!”
“儿臣不是愚木孝子,儿臣对母亲的思念用不着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来尽孝!儿臣也敢相信,如果母妃现在还在,她也一定会像儿臣一样喜欢薛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