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喝了两天止咳糖浆,就连最后一点咳嗽都好了。
果然,第二天程川就不再给她拿糖了。
中午,程川挑了两桶水,又把柴禾劈了,做好午饭去叫段小鱼起床。
厚实的被子底下拱起来一小团,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几缕散开在枕头上的头发。
程川走过去,将被子拉开:“别闷着。”
段小鱼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颊被捂得泛着绯色,可怜巴巴的:“程川,我好像又生病了。”
程川眉头陡然一皱,手掌搭上段小鱼的额头。
摸着是有点热。
“去诊所。”程川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就要给段小鱼套上。
段小鱼往被子里缩了缩:“不去诊所。”
她语气软软的,“小鱼吃颗糖就好啦。”
程川动作顿住,显得有些凌厉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段小鱼实在不擅长说谎,黑溜溜的眼珠子到处乱瞟,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脸上了。
片刻后,男人低低地开口:“只吃一颗糖就好?”
段小鱼将下巴藏在被子里,小弧度地点头。
“好。”程川同意了。
段小鱼骤然眼睛一亮,在男人转身出去时,躲在被子里吃吃的笑。
然而,下一秒。
她屁股上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揍了一巴掌。
段小鱼不笑了。
她茫然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看见了立在床边的高大男人。
程川将她连人带被地提溜起来,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装病?”
段小鱼呆住了,瞪圆了眼睛。
小鱼装病被发现了?
“段小鱼。”
男人的声音冷淡又严肃。
“你这是在骗人。”
骗人不好。
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的段小鱼闷闷地道歉:“对不起。”
程川稳稳地托抱着女孩,嗓音淡淡:“犯错的人要接受惩罚。”
惩罚?
是要打小鱼吗?
郑小朝之前做错事就被苗夏扒掉裤子打屁股,郑小朝哭得可惨了。
段小鱼紧张地攥紧男人的衣服,眼里带着惧怕:“是要打小鱼的屁股吗?”
程川面无表情:“嗯。”
段小鱼眼圈顿时就红了,心里是怕的,但却没有逃避:“那,那你轻点。”
和郑小朝一样,她确实被扒掉裤子打屁股了,但又不太一样。
郑小朝是被巴掌打的,而她不是。
相同点只在于,她和郑小朝都哭了。
被惩罚了一顿的段小鱼气闷的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不仅没骗到糖吃,还被男人打了屁股。
小笨蛋觉得自己可亏可亏了。
……
郑峰下午从镇上回来,在路上遇到一个外乡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也是要去上河村。
这不就巧了吗?
郑峰又问对方去上河村做什么。
年轻男人回答:“去探亲。
“你亲戚是上河村人?叫什么?”
“程川。”
郑峰看向男人的眼神便变得狐疑起来。
川子家的亲戚?
是他母亲家那边的?
郑峰对青年的身份多了几分警惕:“川子是你什么人?”
对方两眼放光:“你认识我们队长?”
郑峰:“?”
队长?
什么队长?
对方的身份虽然有些可疑,但好像真的认识川子。
郑峰最后还是把他捎到了村里。
对方迫不及待地想去找程川,郑峰跟家里人说了声,便带着他去了程家。
程家的院门没关严实。
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有外人来访,小黑警惕地冲着郑峰身后的年轻男人叫了几声。
“这是队长家养的狗?”年轻男人却丝毫没被震慑到,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小黑,“居然还是只小狼狗?”
“川子。”郑峰扬声喊了声,“有人找你。”
过了几分钟,程川才从屋内走出来。
见到只着一身白T黑色长裤的程川,年轻男人立即站直了身子:“队长。”
程川表情没什么变化,只略微蹙起了眉:“你怎么来了?”
年轻男人不自觉地用上了汇报工作的口吻:“我代表兄弟们来探望您。”
程川淡淡道:“先坐吧。”
“是,队长。”年轻男人正襟危坐。
郑峰没想到对方真和程川认识,他还以为是骗子呢。
就是对方怎么叫川子队长?
什么队的?
郑峰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程川只简单解释了一句:“他是我以前的下属。”
郑峰了然,没追问太多,略待了会儿就离开了。
程川去厨房里倒了杯水出来。
年轻男人试探地开口:“队长,您的伤……”
“我已经离开了军队。”程川把水杯放在对方面前,“别再叫我队长。”
年轻男人眼神坚定,义正辞严地说:“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们的队长。”
但在程川慑人的压迫感之下,还是妥协了。
他语气有些低落:“那我怎么称呼您?”
程川嗓音平静:“叫名字。”
年轻男人瞪大了眼睛。
他可不敢。
年轻男人决定避开称谓这个话题,谈起了自己为何会来。
“队里刚结束一个任务,有半个月假期,大家便商量着来看看您,但副队不准我们那么多人来打扰您,最后采取了抽签的方式,派一名代表来。”说到这里,年轻男人的神情有些骄傲。
很显然,他就是那个中签的幸运儿。
程川神色一如既往的冷硬:“大家怎么样?”
年轻男人没过多叙述,只道:“挺好的。”
程川不再多问,让年轻男人在堂屋坐会儿,自己转身进了房间。
年轻男人——他叫做祁堂明,曾是队里的老幺。
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明。
在堂屋坐了几秒,祁堂明就忍不住四处走动,探寻他们队长的住处。
卧室的方向传出了说话声。
祁堂明不明所以。
队长家里还有别人吗?
难道是队长的家人?
那他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祁堂明犹豫了须臾,决定还是跟队长的家人问个好。
他推开门的那刻,人傻了。
没记错的话,他们队长当时伤的是腹部,可如今瞧着怎像是伤了脑袋?
只见身高一米九,年轻力壮的男人半跪在床边,手里拢着双雪白玉足,低声下气地哄着躲在被子里不理人的人:“糖吃多了伤牙,你把袜子套上,我给你做枣糕行吗?”
祁堂明:“???”
他揉了揉眼睛,表情简直称得上惊悚。
是他进门的方式不对吗?
他们冷漠寡言的队长何时用这种姿态哄过人?
不不不。
他们队长根本不会哄人好嘛!
祁堂明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直到程川转头看过来。
没有任何被撞破的尴尬,反而淡漠得出奇。
“关门。”
祁堂明宛如个提线木偶,程川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门关上许久,他才反应极大地跳起来。
床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居然能让他们队长这么低声下气地哄人。
莫非是……队长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