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鸢做好晚饭,刚要去叫梁宴则,他却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少年手中拿着焕然一新的喇叭,按一下就发出了机械般的声音。
“曲鸢是猪。”
曲鸢丝毫不在意自己被说是猪,眼睛亮晶晶的:“修好了?”
她眼神崇拜地看着少年,“你好厉害。”
然后沾沾自喜,“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梁宴则撇过脸去。
“曲鸢是——”
喇叭声戛然而止。
曲鸢笑道:“吃饭吧。”
只有他们两个人用餐,曲鸢便只是简单地做了三菜一汤。
“少爷,明天你想吃什么?”曲鸢问对面的少年道。
没错,曲鸢现在已经被允许坐在梁宴则的对面了。
“随便。”梁宴则神色淡淡,“别叫我少爷。”
她又不是他家的佣人。
曲鸢说:“那我叫你阿则?”
梁宴则瞥她一眼:“继续叫少爷吧。”
曲鸢从善如流地应他:“好的,少爷。”
晚饭结束后,曲鸢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就去写作业。
梁宴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抬眼瞧见曲鸢因为一个难题而抓耳挠腮,他难得大发善心地开口:“什么题把你难成这样?拿来我看看。”
曲鸢抬头,麻溜地拿着试卷坐到了他脚边的地毯上:“少爷您会做吗?”
梁宴则拿起试卷看了眼。
曲鸢赶忙道:“第十五题。”
梁宴则冷声嗤笑:“我又不是猪。”
这意思就是他会做。
他伸手:“草稿纸。”
曲鸢立马奉上。
为了方便讲题,梁宴则也跟着她一块儿坐在了地毯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了半个手掌不到。
少年的声音放低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温柔,但其实还是清冷如山涧。
他讲题也不弯弯绕绕,直接把破题点说出来,然后让曲鸢按照这个思路去思考。
梁宴则的方法更偏向于引导,而不是直接把饭喂到她嘴里。
曲鸢又不是真的猪,她几乎是一点就通。
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一通写写画画,终于得出了答案。
“少爷你好厉害。”曲鸢又用那种满眼都是他的眼神看他。
“闭嘴做你的题。”梁宴则此时才发现他俩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而且他居然跟着曲鸢一样在地上坐着。
梁宴则黑着脸站起身,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他心情不好就爱使唤人。
“我要喝咖啡,去给我磨。”
说这话的同时,还用鞋尖踢了下曲鸢的腰。
曲鸢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动作,一边起身一边说:“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喝牛奶吧。”
“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要喝咖啡。”梁宴则又在发脾气的边缘。
曲鸢回头道:“不是你说我是猪吗?”
猪当然听不懂人说的话。
梁宴则:“……”
所以这是在对他说她是猪这事表示抗议?
曲鸢却不像是不满的样子,轻声说道:“不喜欢喝牛奶的话,喝茶可以吗?”
反正就是不能喝咖啡。
曲鸢去泡了杯桂圆茶给梁宴则。
桂圆具有安神的功效,比较适合失眠的人喝。
曲鸢接着做题。
梁宴则却又把电视给打开了。
而且一看就是故意的。
电视的声音这么大,就算曲鸢回到房间也能听到。
她放下了中性笔,把喇叭拿过来。
调到扩音的功能,对着梁宴则喊道:“少爷,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梁宴则不答。
他要是答话,只能像之前的曲鸢一样扯着嗓子喊。
“少爷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打篮球?还是游泳跳水?”
“少爷你长得这么帅,追你的女生是不是很多?你有谈过恋爱吗?”
梁宴则阴沉着脸把电视啪的一声关掉。
“吵死了。”少年目光不善,“不想死就闭嘴。”
曲鸢把喇叭放下,严肃地道:“少爷,电视声音开这么大,对耳膜不好。”
“多管闲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再打开电视时,梁宴则把音量调低了。
曲鸢眼睛弯弯地笑道:“谢谢少爷为我的耳膜考虑。”
曲鸢毫无疑问生了张好皮囊,主要是遗传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
据外婆所说,她母亲长得很漂亮,还是个明星,不然也没门路认识曲先生。
梁宴则冷嗤了一声,然后扭过脸去:“自作多情。”
虽然开着电视,梁宴则却从来不看。
曲鸢做完今天的最后一张试卷,抬眼看见少年一只手挡在眼睛上,背靠着沙发,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少爷,你头疼吗?”曲鸢小声地问道。
梁宴则不耐烦地吐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曲鸢并未知难而退:“我学过一点按摩,要我帮你按一下吗?”
说着话,曲鸢走到了少年身后,干燥温暖的手指按上了他的额角。
女孩靠得近,身上带着淡淡的白兰花香。
按摩的动作轻轻柔柔,梁宴则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下来。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曲鸢静静地看了少年几秒,然后轻手轻脚地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之后才回房间。
一晃曲鸢已经在海湾别墅住了半个月了。
梁夫人没想到随便给儿子找的未婚妻居然能安然无恙地与她儿子在同一个屋檐下待这么久。
要知道,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无法在梁宴则身边待上三天。
梁宴则的病发作起来的时候,那完全就是六亲不认。
也因此,梁宴则从很早就一个人住在海湾别墅。
自从上次梁宴则不需要吃药,只靠着曲鸢的按摩就睡着了,现在每晚曲鸢都会帮少年按摩。
甚至被允许上二楼了。
不过没有特殊情况,曲鸢是不会上楼的。
特殊情况指的是她用喇叭在楼下喊梁宴则,对方却没回应的时候。
是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吗?
而且她刚刚发现厨房里留的午饭,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曲鸢犹豫着,最后还是打算上楼去看看。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别墅的二楼。
“少爷?”曲鸢不知道梁宴则住在哪个房间,只能一边敲门,一边试探地喊对方,“梁宴则?”
找着找着,她就来到了一扇虚掩的门。
透过狭窄的门缝,曲鸢看见了坐在地板上的少年。
“少爷?”曲鸢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是敲了敲门。
房间内的少年没有理她。
曲鸢说:“吃晚饭了。”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发现地上散乱的扔着一些机器零件。
避开这些东西,她走到少年身后,发现梁宴则正在组装一个机器人。
曲鸢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将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完毕,梁宴则才淡声开口:“扫地机器人。”
话音落下,机器人的眼睛闪烁两下,而后滚动着身体开始清扫地上或坏掉,或完好的零件。
大少爷才不会自己动手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