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这哪是切磋,分明是想给人捅出几个窟窿!
在练武场待了一个小时,杨束才回扶湘院。
柳韵刚起,正在洗漱,里屋暖和,她穿的并不多。
杨束从后把人抱住,“就醒了。”
“都辰时两刻了,别的人家,这个点要没去请安,少不了一顿训斥。”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家,咱家,你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杨束语气宠溺。
柳韵回过身,捏了捏杨束的鼻子,“帮我把那件水蓝色的夹袄取来。”
“这就去。”杨束在柳韵唇上亲了下。
“有些紧了,肚子大了不少。”杨束给柳韵系衣带,眉心蹙了蹙,“一会让孙大夫来瞧瞧,看看要不要控制控制。”
“有变化?”柳韵望向自己的肚子,扬唇笑,“是这件衣裳小了,前两日才看过,孙大夫说胎养的很好。”
杨束抬起头,“母子皆好才叫好。”
“你是初产,孩子不宜太大。”
看着杨束认真的神色,柳韵心泛起暖意。
“明明辛苦的是我,却感觉跟吃了蜜糖一样,甘之如饴。”
“我大抵中毒不轻。”
杨束挑眉,“别污蔑啊,我是老实人,不干那事。”
柳韵噗嗤一笑,拍去杨束领口处沾到的灰尘。
“今日忙不忙?”
杨束点了点头,“巳时约了江山川。”
“用早饭吧。”柳韵丹唇微启,不耽搁杨束的时间。
“娘子可是想同我花前月下?”杨束正了正衣领,展示自己的俊美。
柳韵移开眼,又开始自恋了。
“外头传信,说是找着个萧国的商贾,很活络,能轻易同人搭上话,但我这样子,不好出门,你要闲了,就去瞧瞧。”
“看看能不能收为己用,萧国渗透业国,你也该有所布置,将来正面对上,不至于太被动。”
“好。”杨束握紧柳韵的手,“辛苦娘子了。”
“不过是往外递话,这秦州,哪个不比我忙?”柳韵朝杨束笑,“用饭吧,一会该凉了。”
柳韵分寸感太好,杨束刚吃完,就让她赶了,那是半点留恋都没有。
如果不是实实在在感受到情意,杨束很怀疑这娘们在走任务流程。
好歹也腻歪一下!
江山川看着面前的宅子,轻叹了叹,迈步走了进去。
“王上,人来了。”方壮敲了敲门。
杨束合上册子,敲了下椅手,示意放人进来。
“江太守。”杨束看着门口,打了声招呼。
江山川笑了笑,“王上,恭州改成秦州了,哪还有江太守。”
“你对我占地为王的行为,怎么看?”杨束起身,给江山川倒了杯茶。
江山川接过茶杯,看着里头起伏的茶叶,好一会才开口,“燕国,说句不好听的,本就是杨家打下来的。”
“郭氏居帝位,不思感恩,反而不折手段的耍阴招,失了德行,早已不配坐那个位置。”
“王上,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杨束扫视江山川,“你这人,太上道了!”
“话说的叫人欢喜,难怪根基不深,却能到恭州任太守。”
“要早这般,在丰和府,咱们就能痛饮了。”
杨束说着,敛了笑意,“但光这样还不够,我不需要话说的好听的,得事做的好看。”
杨束把一本账册递过去,“我查过,你最开始是在户部,且十分出色。”
“从江卿的面相看,你是有大抱负的。”
“机会给你的,能不能握住,就看江卿自己了。”
“燕国现在名存实亡,江卿别犯糊涂,跟着本王,才是真正的为万民谋福。”杨束语气不轻不重。
“谢王上。”江山川垂下眸,朝杨束行礼,他是懂拿捏姿态的,既不盛气凌人,又摆出了上位者的威严。
每一句,都带着含义。
看着江山川离去的身影,杨束手摸向下巴,会宁县的账目,已经开始乱了,这库房,得有人给他捏紧口子。
希望江山川能扛起这个重担。
往后,看谁还不长眼把手伸他面前!
开口就三百万!
何相书最近也有要钱的意思,杨束是真的怕了。
赶紧交给专人打理,免得他们总觉得他有钱,掏之不尽!
去河道看了看,见众人热火朝天,杨束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想到崔听雨,杨束眉心蹙了蹙。
从谢老头的院子出来,他往浣荷院的方向走。
崔听雨在画画,并未因杨束过来就停下。
“这是晋城。”崔听雨声音浅淡。
“挺繁华。”杨束接了句,把瓶子放桌上,“三粒药丸,一粒两月,你有半年的时间。”
“崔听雨,一定回来。”
“杨束,给人喂毒,也这么深情款款,难怪陆韫会被你蛊惑。”
崔听雨扬了扬唇,倒出一粒药丸,不带任何犹豫的,放进了嘴里。
“马车在外等着了,你收拾好了东西,就走吧。”
杨束转身往外走,在门口,他停了停,“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确实不想你死。”
“就目前来说,还是很愉快的。”
“毕竟被关着的不是你。”被反复欺负,崔听雨哪可能让杨束舒心。
“一路平安。”杨束没呛回去,迈步离开。
…
…
“王上,人走了,没回头。”方壮到杨束身边,低声道。
杨束笔顿了顿,另铺了张纸。
“方壮,我勾-引她这么久,她竟一点感情都没有。”
“王上,我觉得你对勾-引这两个字有误解。”
方壮远了一步,“谁要拿你对崔姑娘的方式对我,我一准打死他。”
杨束搁下笔。
“王上,你确实对人不咋样啊!”争辩了一句,方壮跑了。
杨束并没追,往后靠了靠,他对崔听雨真有那么差?
衣食也没亏待啊。
至于其他方面,杨束只能说,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
他也不是没贴过热脸,但崔听雨不稀罕。
不仅不稀罕,压根不带正眼瞧的。
罢了,留不住的人,走了就走了。
杨束拿起笔,继续忙活。
马车上,崔听雨掀开车幔,看着街边的商铺,有些怔愣,短短几天,竟又是新的变化。